这几天，浦东川沙新镇牌楼村“年味”正浓，街上不时可见提着年货走亲访友的人，好多是一大家子集体出动。穿过一排张灯结彩的小饭店，找到偏居一隅的村卫生室，只见乡村医生曹慧琴、徐秀华正忙着给几个老人量血压。

　　乡村医生？或许不少人的第一反应会是――“现在上海还有村医？”有。当然他们的形象与老电影里跋山涉水、以“一把草，一根针”赢得村民信赖的村医有些差别。曹慧琴说，上海郊区的村医们，如今更类似城区的社区医生，不过接到求诊电话，他们就会背起装有常用药、温度计、血压计等等的出诊箱，骑一辆小电瓶车穿行于田间村道，开赴农家。

　　春节里重点关注“办酒户”

　　乡村医生，春节很难放假。牌楼村卫生室只有曹慧琴、徐秀华两个医生，过年也得24小时轮流值班，而且工作不轻松，“你想想，光一个村就有几千村民。”徐秀华掰着手指说，还要加上不少留守的外来务工者，另外，周边几个村在动迁，那里的不少村民现在也暂时归她俩管。

　　近几天找上门来的村民着实不少，有糖尿病、高血压的人，要配药；还有不少人天冷不当心，得了感冒。“除夕就轮到我值班。”曹慧琴说，那天下午，60多岁的秋水潜跑来村卫生室，说在家里突然感觉头晕眼花，一直备着的降压药又恰好吃完了。曹慧琴当即给他量血压，开方配药。

　　“即使逢年过节，只要接到出诊电话，我们24小时随时上门。”曹慧琴记得，前年大年三十晚，她在家里烧菜，正烧到一半，手机响了。原来，村里王月芳老太太的高血压又突然犯了。她连忙推出电瓶车，背上出诊箱赶过去。到后给老人一量，指标果然吓人――高压180、低压100.“我赶紧让老人吃下快速降压药，又观察了1小时，等她血压平稳，这才安心回家。”

　　“大过年的，村里面家家户户少不了要摆几桌，喝多了、吃伤了的事天天都有。万一发生急性毛病，肯定也要打我们手机。”曹慧琴和徐秀华告诉记者，过年这段日子她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是村里的“办酒户”。前几天，村民小组长打来电话，说王文根家请客要办二十几桌。她俩连忙带着消毒液上门，还再三关照厨师生菜熟食分开放，小菜要烧烧透……

　　倾着身子贴在老人耳边说话

　　“老伯伯你把袖子挽上！”“王叔叔你再等一会儿，马上就给你量了……”接待排着队量血压的几位老人，徐秀华不但前倾着身子贴在他们耳边说话，嗓门还特别大，“一是怕他们听不见，二来，你知道老人容易多心，要是说话不靠近点，他就会想你是不是嫌他脏，嫌他麻烦。”

　　和多数村医一样，徐秀华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。在她儿时的记忆里，老村医可是村里面最有威望的人之一。从小喜欢给娃娃包扎、打针的她，就想做医生；她1996年从中专学历的助理执业医师做起，最终考出了执业医师资格。

　　“我们每天上班第一件事，是给卫生室打扫卫生。”徐秀华说，她总要先到注射室，把里面的紫外线灯用棉球仔仔细细擦一遍，再开亮半小时。开灯消毒这事儿，十多年来她从没忘过一回。“她说以前带教她的老村医很严格，要是忘记开灯，肯定得挨一顿”狠骂“。”实习的时候总觉得师傅有点凶，可现在回过头来想，觉得他的每一项要求都很有道理，完全是按照操作流程来的。“曹慧琴和徐秀华的病人，大都是同一个村的乡亲，关系不一般。肚子一直隐隐作痛的张根水不愿去大医院检查，硬要曹慧琴开消炎药。曹慧琴好说歹说，他也不听劝，”我就不放他走，给他儿子打电话。“等老人儿子来了，他俩一起哄，总算把老人送进了医院。结果一查，是急性胆囊炎，需要立即手术，”总算还不太晚，否则麻烦大了！“

　　村医队伍急需补充“新鲜血液”

　　上海市卫生局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，村民们对村医的满意度较高，相当多的村民选择到村卫生室看病，因为村医“既亲近，又熟悉”。

　　离牌楼村不远，太平村卫生室的两位村医陈瑜、顾玉婷也有不少“忠实粉丝”。就在上星期，80多岁的唐老太又来了。过年了，住在陆家嘴儿子家的老人想量量血压，再配点药；儿子想就近送母亲去大医院，可她不情愿，一定要回太平村。拗不过老人，儿子开着车从陆家嘴直奔村卫生室。老太想法很简单：“这里的医生都认识、能说上话，这么多年习惯了。”陈瑜说：“来找我们的都是乡里乡亲，互相好说话。比如化验单、胸片，病人总希望听到对检查结果的详细解释，可大医院的医生太忙，往往三言两语就说完了，让他们很失望。”

　　最近，上海乡村医生技能提高培训班的第一课在浦东开讲，浦东400多名45岁以下的乡村医生都将陆续接受“升级”培训。新区卫生局副局长顾建钧告诉记者，浦东有922名乡村医生，可执业医师只有27名；而且，村医中有251名是退休返聘的，在职村医则已有一半以上年过半百。为走出窘境，浦东新区目前用了3招：在医药高等专科学校三年定向培养新医生、返聘部分退休乡村医生、动员社区卫生中心的高年资医生下乡村；但要真正解决难题，还需一个过程。